十多年前，本人一次偶然的机会接触了一群音乐专业的中师生，当时和他们交流非常投机，天南地北无所不谈，因为本人也是搞音乐的，吹来吹去不自觉中也就吹到了音乐上来，当谈到调式一节内容时，他们都是一问三不知，根本摸不着头绪，顺便唱几首歌曲（主要是民歌）让他们判断歌曲的调式，他们更是束手无策。在此之后本人又有意识地接触了一些音乐专业的大学生，结果和中师生差不多。最近几年，大学音乐专业毕业参加工作的人越来越多，我有时也有意无意和他们交流，结果也并不让人乐观。
不论是中师生还是大学生，几年的校园生活和学习后，跨出学校大门，很多人将从事中小学音乐教育，有些大学本科生甚至要分配到专本科院校任教，而他们如果对某些音乐理论知识一知半解，似懂非懂，那他们那什么教给学生呢？问题的严重就可想而知了。还记得又一次两个小学音乐教师为了一首混合拍子的歌曲争论，一个说是四二拍的但拍子歌曲，四三拍的地方是印错了，一个说是四二拍和四三拍的混合拍子歌曲，但由于自身的理论基础差而无法向对方解释清楚，两人为了这个问题闹得面红耳赤，最后是本人向他们把拍子的种类作了全面解释。类似的问题在如今的中小学教师和专业团体工作人员中并不少见。
诸如此类严重问题，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深思和重视，本人认为，音乐专业的学生应该具备较为扎实的音乐理论功底。就调式一节内容来说，他们应该对识别歌曲的调式有较强的分析、判断能力，是他们从感性、理性、实践几个方面都能由大到小、由浅入深、由简单到复杂地学会分析、判断歌曲调式。
前些年的中学音乐教材中，调式一节内容也被编入教材，虽然只是一些概念性的东西，但本人在讲解这一节内容时加大了教学力度，结合学生的学习实际进行了更深一层的详细讲解，除教材所举实例外，另外唱一些学生熟悉的歌曲进行详细分析，效果非常好。在前几年的中师乐理教材中，理论性的东西较中学详细和加深一些，但讲述并不太清楚，没有教学生明确的判断方法，也无实例分析。大学教材中也没有作详细的论述。
对于这一节内容，本人总结了在中学近30年的教学经验，加上长时间的研究和总结，认为教师在讲解这一节内容时，说简单可以一带而过，让学生了解一下概念，按教材所举实例（中师教材无例子）给学生作简单讲解、分析就可以了，但这只是教师未完成教学内容而应付了事，学生也只能（有的不能）对一些简单的歌曲有一些了解，如果稍复杂、稍大一点的歌曲他们就束手无策、毫无头绪了。要让学生对所有歌曲调式都能作出准确的分析、判断，这就要求我们大、中专院校教师对音乐专业的学生进行细心引导，从理论上进行详细讲解，多举实例进行分析，寻找有效的方法，使他们思路清晰地去认真分析、判断。下面本人就近三十年的教学经验作简单的总结，不是之处还望同行指正。
一、区别西洋调式与民族调式
西洋调式指大、小调式，是从西方传入我国的世界所共同拥有、共同使用的调式；各个国家都有其自己的民族民歌，也就都拥有自己的民族调式，这里所说的民族调式是专指我国自己所拥有的传统调式，是属于我们自己的祖国所独有。西洋调式是世界各国所共有，不分区域、不论国籍，从我国的角度来说，凡是没有我国民族音乐元素的歌曲都属于西洋调式；反之，凡是含有我国民族音乐元素的歌曲均为民族调式，民族调式的国籍属于中国。另外，还有西洋调式与我国民族调式结合的歌曲，我们这里把他叫做中西结合调式。
二、划分板块，详细分析
在分析一首歌曲的调式前，教师首先把所有被分析的歌曲从大到小、从宽到窄，分门别类地按板块划分出来，划分出来的每一版块内容都能让学生一目了然，有的歌曲一看就知其调式，而有的歌曲要作详细分析后才能作出准确的结论。现将所有歌曲分作三大板块。
（一）、外国创作歌曲
在讲解过程中，首先把外国歌曲分离出来，教师可以直接告诉学生，除中国歌曲外，其他国家的所有歌曲，不论是那一个国家的作品（不包括外国民歌），都把他归为西洋大、小调式，排列音阶，找出主音后判断调式。如：大调式的《饮酒歌》（意大利：威尔第曲），《欢乐颂》（德国：贝多芬曲），《我的太阳》（意大利：卡普阿曲），《渴望春天》（奥地利：莫扎特曲）等等；小调式的《悲歌》（法国：马斯涅曲），《土拔鼠》（德国：贝多芬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前苏：马都索夫斯基曲），《喀秋莎》（前苏：勃兰切尔曲）等等。
（二）、中国民歌
有着五千年灿烂文化的中华文明古国，是一个以多才多艺著称于世的多民族聚居的国家，不但有着自己民族的优秀传统，光荣历史，文化艺术方面在世界上也占着重要地位，特别在民族音乐艺术上更具有悠久的历史和举世瞩目的成就，就民族民歌来说就多姿多彩，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丰富和独特的民族民歌。由于各民族所生活的地域、环境、生活习惯、风俗语言、服饰等不同，民歌在其风格特点上存在着各自的差异。但是，无论是何种民族，何种语言和服饰，何种风俗习惯，生活在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只要是我们自己的民歌，都属于我国的民族调式，我们就用民族调式去分析它。
民歌一般都较短小，而且结束一般都在主音上，所以我们在分析民歌时，一般看歌曲最后一个音就可以判断其调式（也有结束不在主音上的）。很多民歌是由传统的宫、商、角、徵、羽五个音构成的五声调式，如五声宫调式的《八月桂花遍地开》（鄂、豫、皖民歌），五声商调式的《太阳出来喜洋洋》（四川民歌），五声角调式的《小过门》（贵州民歌），五声徵调式的《茉莉花》（江苏民歌），五声羽调式的《嘎达梅林》（蒙古民歌）等。因为我国是多民族的国家，其民歌特点也千姿百态，丰富多彩，除由传统五声组成的五声调式民歌外，也有由六声构成的六声调式和由七声构成的七声调式民歌，这些民歌的调式识别和五声调式的民歌一样。如六声宫调式的《掀起你的盖头来》（新疆维吾尔族民歌），六声商调式的《绣金匾》（陕北民歌），六声角调式的《起拍》、《过板》（贵州民歌），六声徵调式的《西蒙山小调》（山东民歌），六声羽调式的《卖汤圆》（台湾民歌）；七声宫调式的《美丽的姑娘》（哈萨克族民歌），七声商调式的《我的花儿》（哈萨克族民歌），七声角调式的《对花》（贵州民歌），七声徵调式的《走西口》（陕北民歌（，七声羽调式的《阴二簧》（贵州民歌）等等。
（三）、中国创作歌曲
这是本文所要讲述的重点，也是分析歌曲调式的难点，只要能分析我国创作歌曲的调式，本节内容学生就算学会和吃透了，这里我们将中国创作歌曲分作四个板块来进行分析。
1、我国民歌为素材的五声调式的创作歌曲
民歌为素材的创作歌曲，都属于我国传统的民族调式，有的由传统的五声音阶组成，并在很大程度上保留着原民歌的音调，这些歌曲一看就知其调式，判断和识别方法与民歌相同。如五声宫调式的《高原我的家》（崔文玉曲），五声商调式的《最好最美的歌儿献给毛主席》（凉山文工团集体创作），五声角调式的《天上太阳红彤彤》（宋杨曲），五声徵调式的《毛主席的话儿记心上》（傅庚辰曲），《毛主席是咱社里人》（程凯曲），五声羽调式的《桂花开放幸福来》（罗宗贤曲），《挑担茶叶上北京》（白诚仁曲）等等。
2、在五声的基础上加入一个偏音的六声调式和加入两个偏音的七声调式歌曲。
在以民歌为素材的创作歌曲中，有时会出现“4、7、#4、b7等音，这些音在我国传统调试中把它叫做偏音，分析歌曲调式时主要看歌曲是否含有我国的民族音乐元素，只要含有我国民族音调的歌曲就是民族调式，它们中加入一个偏音的叫六声调式，六声调式歌曲的识别和五声调式歌曲基本相同，因为大多数歌曲也还保留着原民歌音调，很好判断。如六声宫调式的《金风吹来的时候》（马俊美曲），《我爱你，塞北的雪》（刘锡津曲）等，六声商调式的《毛主席来到咱村庄》（金砂曲），《毛主席真伟大》（刘大金曲），六声角调式的《飞吧，云雀》（段鸿曲），《半个月亮爬上来》（王洛宾曲），六声徵调式的《歌唱毛主席》（怡明曲），《好不过毛泽东时代》（陈志谦曲），六声羽调式的《青藏高原》（张千一曲），《采蘑菇的小姑娘》（谷建芬曲），《翻身农奴把歌唱》（阎飞曲）等等。
加入两个偏音的叫民族七声调式，关于清乐七声调式、雅乐七声调式、燕乐七声调式这里就不谈了，只需对照偏音即可。因为西洋大小调式也是七声调式，所以在分析民族七声调式这类歌曲时可先把七声商调式、七声角调式、七声徵调式分开，然后重点分析七声宫调式和七声羽调式。如七声商调式的《女儿歌》（赵季平曲），《生活在毛泽东时代》（瞿维曲），《战士歌唱东方红》（引龙、晨耕曲）等；七声角调式的《祖国，我属于你》（孟卫东曲），《红红的雨花石》（龚耀年曲）；七声徵调式的《歌唱井冈山》（莎莱曲），《洪湖水，浪打浪》（张敬安、欧阳谦叔曲），《红梅赞》（羊鸣、姜春阳、金砂曲）等等。
除去七声商调式、七声角调式、七声徵调式，剩下七声宫调式和七声羽调式，在分析时特别要把七声宫调式与西洋大调式，七声羽调式与西洋小调式区别清楚，因为七声宫调式与西洋大调式有共同之处，一是两种调式均为七声，二是两种调式色彩都比较明亮，三是两种调式的主音相同；七声羽调式与西洋小调式也均为七声，且调式色彩比较柔和暗淡，主音也相同。不同点是民族七声宫调式和民族七声羽调式的调式色彩不太明显，而西洋大小调式的调式色彩则非常明显，我们在分析民族七声宫调式、民族七声羽调式和大小调式歌曲时，首先重点从旋律进行的特点和歌曲风格来分析，判断其调式，民族调式的歌曲从主题音调的产生到旋律的发展，都明显或不明显、或多或少带着某种民族民歌音调，风格比较突出。如七声宫调式的《牧马之歌》（石夫曲），《打起手鼓唱起歌》（施光南曲），七声羽调式的《塔里木河》（克里木曲），《瑶族长鼓舞歌》（刘铁山曲），《吐鲁番的葡萄熟了》（施光南曲》。其次是民族七声调式歌曲的和声进行从各方面考虑保留民族音乐元素，有的民族风格非常明显，较好判断，而有的要慢慢品味才能判断。如七声宫调式的《世世代代铭记毛主席的恩情》（祝恒歉曲），《党啊，亲爱的妈妈》（马殿银、周右曲）；七声羽调式的《月之故乡》（刘庄、延生曲），《深情的爱》（严金莹曲）等。第三是民族调式中主音、支持音、正音出现次数较多，并且常出现在强拍或长音上，偏音则出现在弱拍或弱位置上，也有偏音出现在强拍或长音上的，但这类歌曲在原民歌中偏音本身就处在强拍或长音上，它保留着原民歌的主要音调和节奏型，这类歌曲很好识别和判断。如偏音出现在弱拍和弱位置上的七声宫调式的《歌唱井冈山》（铁源曲），七声羽调式的《祖国之爱》（秦咏诚、李延忠曲）；偏音出现在强拍或长音上的如七声宫调式的《我们是黄河泰山》（曹禺曲），《回延安》（彦克曲），七声羽调式的《歌唱毛主席，歌唱共产党》（段鹤聪曲），《帕米尔，我的家乡多么美》（郑秋枫曲）等。
3、西洋调式与中国民族调式结合的创作歌曲
这里所说的西洋调式指的是大小调式，中国民族调式指的是民族七声宫调式和民族七声羽调式，我国的很多创作歌曲，它既有我国传统的民族音乐元素，歌曲中保留着我国的一些民族风格特点，同时又是运用西洋大小调式的创作手法完成，这类作品，它们既是我国的民族调式，又是西洋大小调式，我们这里称它为中西结合调式。如西洋大调式与中国民族七声宫调式结合的《义勇军进行曲》（聂耳曲），《松花江上》（张寒晖曲），《长江之歌》（王世光曲）；西洋小调式与中国民族七声羽调式结合的《在太行山上》（冼星海曲），《跟着共产党走》（久鸣曲），《沁园春·雪》（生茂、唐诃曲），《我的中国心》（王福龄曲），《万里长城永不倒》（黎小田曲）等等。
这里要特别强调的是，因为我国是多民族的国家，不同的民族各方面都有着一定的差异，民歌也有其自身的特点，有的民歌本身就是六声或七声调式，我们在歌曲旋律中见到的偏音，有很多都来自原民歌而并非作曲家的手笔。所以，区别民族调式和西洋调式，只要搞清楚它是否含有我国的民族音调元素就可以了，很容易分析和判断。但也有的民族调式歌曲只吸收某个民族民歌中的一句或几小节音调或某个特殊节奏型作为素材加以发展，这种歌曲接近西洋大小调式歌曲，也就是我们上面所说的中西结合调式，我们识别时要多唱、多品味、多分析，找出其关键音调和节奏型加以判断，此类歌曲稍有不慎就可能把民族七声调式错看成西洋大调式，也可能把西洋大调式错看成民族七声宫调式，把民族七声羽调式错看成西洋小调式，也可能把西洋小调式错看成民族七声羽调式。这就要求我们搞清楚歌曲是否含有我国的民族音乐元素，这是分析歌曲调式的关键所在。
另外，有一些民族调式的创作歌曲，它不只是一种调式，二是几种调式共同出现或交替出现，遇到这类歌曲时要多唱、多体会，仔细领略其特点，找出歌曲的主音才判断其调式。
4、大小调式的创作歌曲
大小调式的创作歌曲，首先是这类歌曲没有我国的民族音乐元素，大小调式歌曲从主题的产生到旋律的发展都是围绕主音、稳定音进行的，其调式色彩非常明显，而且大调式中的下属音“4”和小调式中的上主音“7”在旋律进行中非常重要，在和声进行中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其次，大调中主音与稳定音关系非常密切，主音和上方三度音之间有着明显的调式关系，而且主和弦、属和弦、下属和弦三个正三和弦都是大三和弦，它们都表现出了大调式的调式特点--明亮；小调式中的“7”作为上主音，又是主音与三音之间的过渡音，主音与三音之间有着明显的调式关系，而且主和弦、属和弦、下属和弦又都是小三和弦，它们都表现出小调式的调式特点--柔和、暗淡。这些都是分析大小调式的关键所在。所以，分析大小调式时，一是它们没有民族音乐元素，二是调式色彩非常明显，主音、属音、下属音、稳定音在歌曲中处于主要地位。另外，歌曲结束的和声进行都是围绕下属功能进入属功能再结束在主功能上的。如大调式的《大刀进行曲》（麦新曲），《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行曲》（郑律成曲）；小调式的《多么美》（施光南曲），《敢问路在何方》（许镜清曲）等。
综上所述，在歌曲的调式分析中，重点在注意区别我国创作歌曲中的七声宫调式和西洋大调式，七声羽调式与西洋小调式，只要将上两种调式区别清楚，所有歌曲的调式也就容易识别和判断了。
最后我认为，现在在校的音乐专业大学生，他们进校前很多没有系统学习过音乐理论知识，进校后还得从头学起，所以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专业知识都需要专业教师细心引导，督促他们认真学习，才能使他们走出校门后有扎实的专业理论功底，因为他们中很多人都将从事各级各类学校音乐教学，也只有这样才能使他们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轻松上阵和不误人子弟，也才能有系统的知识传授给学生。
歌曲参考书目：
1、《毛泽东颂歌集》（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
2、《音乐高考必读》（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3、《高师声乐补充教材》（贵州师范大学学报编辑部编）
4、《中华金曲宝典》（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
5、《合唱指挥与合唱训练》（秋里主编）
6、《贵州花灯三百首》（贵州民族音乐资料二）
7、《贵州少数民族音乐》（张忠孝、罗廷全主编）
8、《拥抱明天的太阳》（全国中小学文艺汇演丛书）
9、《跟我学唱歌--美声唱法卷》（王如湘编著·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
注：本文曾荣获贵州省音乐教育论文大赛二等奖，参加贵州省民族音乐学术研究会在会上宣读并获论文宣读证。
